(一)
实无所得
11月28日,晨起读《金刚经》和《心经》,学着在禅院时,正襟正坐,沉肩坠肘,深呼吸,开经行礼而读。
没有在道场里,没有诸佛菩萨护持,我一度思绪飞扬,散漫游离,也有读不下去的时候。我并不评判自己,只是假装自己在当时的佛堂里,只是读,而不去在头脑里纠结字词的意思、此举的意义。一旦杂念和妄想出现了,也就出现了,读完之后,虽感觉与在佛堂的感动殊胜相差甚远,但也就这样作罢。读经和打坐一样,当下呈现的是什么样子,就是什么样,如其所是。
晨起的发愿和读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,正如冬日早晨的阳光,将我护持,予我正阳之气,仿佛生命有了着落一般,知道接下来一天的一切种种相,种种境,我都应以正知正见的心,去照见,“应无所住”。
晨起读经,我似有所得,而实无所得。此时此刻,我知道了,我了悟了,并不意味着我每时每刻都能做到。随着一天的行进,我可能仍会“惊”、“怖”、“畏”,陷入无明之中。知易行难,愿我时时有觉。我十分笃信:这不是一时的功课,而是反反复复生生世世的修行。
(二)
心有挂碍
记起读蒋勋先生的某篇文章,大致内容是,他在路上看到一个男人对一只流浪狗破口大骂,不知道它惹到他哪里。之后回家,他仍回想起这画面,于是他为那个男子念了一段经文,也为那条流浪狗。
大雪节气第二日,清早天蒙蒙亮便醒来,躺在床上,思绪纷飞,在众多的画面之中,母亲那郁结的、无法照顾好自己的神态总挥之不去。我知道这是当下暂时的一种状态,不必苛责自己,也无须过度担忧她,这种能量对彼此都没有好处。因为如果我依旧用以前的习性和模式对她,我们的关系只会卡滞或恶化。而我目前正在积极主动地做内在功课,疗愈自己的内在小孩,同时练习着如何重新与她正念沟通和相处。
虽然理性上知晓这些,但我身心仍是不安。在这样的时刻,我十分自然的念起了“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”,我只重复这一句,只为母亲念,既想为她传递正向和善悲的能量,也为求自己心安。是的,我有所求,但这也没什么。在真正体悟证得之前,若能以正念代替妄念,也未尝不是慈悲。
念完这一轮之后,我又念起了“南无阿弥陀佛”的佛号,在这个过程中,头脑里浮现出昨晚对友人的批判声音,我体会到个业与共业,也看见自己正在关系里“种恶的种子”,于是我转而为他念了一段,念后心也渐渐平静下来,阿赖耶识的光在此呈现。
那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,我为这个人念经,为那个人念经,其实本质上,就是在为自己念。那个当下,我觉察到自己对他人的挂碍很深,其实是源于自身自心的缠绕附会。我对他人的种种反应,也是在反照自己。这样的照见让我感受到深深的自我慈悲,同时这慈悲,可以令自心观照。虽然暂时做不到“心无挂碍”,但尽量修得少点挂碍,也是对他人及对自己生命最大的尊重及爱护。
“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”。心经里早已说透。而要真正修得,也还是得反反复复地回来,反反复复地去经历挂碍、感受障碍,再透过层层挂碍和障碍,静观本心,明了自性。只能“度”一切苦厄,而无法做到“免除”一切苦厄 - 菩萨的深意在此,悲天悯人也在此。